花间一壶酒

    直到这时候,娜佳才哭起来。现在她才明白她确实走定了,先前她对奶奶告辞,她瞧着母亲的时候,还不相信真正会走。

    别了,这个城!

    她忽然想起一切:安德烈啊,他的父亲啊,新房子啊,裸体女人和花瓶啊,所有这些东西不再惊吓她,也不再压着她的心,却显得幼稚渺小,不住地往后退,越退越远。等到他们在车厢里坐定,火车开动,那整个极其巨大严肃的过去,就缩成了一小团,同时这以前她不大留意的那个广大宽阔的未来,却铺展开来。

    雨点抽打车窗,从窗子里望出去只看见碧绿的田野,电线杆子和电线上的鸟儿纷纷闪过去。欢乐忽然使她透不出气来:她想起她在走向自由,去念书,这就跟许多年前大家所说的“出外做自由的哥萨克”一样。一时间,她又笑,又哭,又祷告。

    “没关系,”萨沙得意地微笑着说。“没关系!”

——契诃夫《新娘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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